陌上荼罗

【良堂】一孟予良(下)

设定:皇子良x贡品堂

尝试着加了挺多彩蛋,彩蛋来源于两位老师的作品和日常,我整理了发在下一篇文章里头,就不打tag了。

写到后面逐渐失去耐心索性一笔带过。

4

周九良弱冠后的四年发生了很多事。

太子率兵前往江南剿匪,却被水寇活生生摁在水里呛死;通行的二皇子失足坠崖下落不明,搜寻了三天三夜连尸体也找不到;三皇子出游被贼人斩首,血淋淋的脑袋挂在山贼的寨子门前;四皇子在新宅与皇子妃打闹时,无意中被换了铁芯的彩球砸中脑袋而亡;五皇子外出打猎,晴天一道雷直劈头上,也是去了。

朝野震惊,这四年内皇祠就多了四个牌位,棺材一口接一口地送去皇陵,接连五个皇子陨落令人心生动荡,六皇子与五皇子一奶同胞,乃双胞胎的兄弟,五皇子一死他便疯了,一日疯疯癫癫地从府中冲出到大街上疯跑,惊了路上的马车,缰绳勒不住那受惊的高头大马,车厢撞上了六皇子的身体,马一脚把躺在地上的六皇子踩的血管爆裂,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死在了大街上。

又是一口棺材送进皇祠,宫里处处挂着白幡,朱红的宫墙被白幡一映反而如血红一般,看着都慎人。

皇帝在四年之内连失六子,银白色有一天突然就染上了大部分的头发,他茫然地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跪着的一片官员,再看看垂首立在一旁的七八皇子,最后把目光定在坐在椅子上、面色平静却仍显憔悴的周九良身上。

他只有这三个孩子了。

必定要有人继承大周国祚,太子就从这三个儿子中选出来。论出身,七八皇子母亲地位下贱,登不得大雅之堂,九皇子的母妃早逝,地位却是妃子。论才华,他甚少把目光放在他们三个的身上,便也不知情。但他着实不想将太子的位置交给周九良,赐孟鹤堂与他便是不重视、不赏识,让他做个闲散王爷的意思,更何况他不良于行。

皇帝这边脸色变幻莫测,周九良面色沉静,心里却想着孟鹤堂说今日要亲自下厨做家乡菜给他吃,他还记得孟鹤堂早上在他出门前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说自己刀法很好的表情。

朝堂上如何风云变幻他且不管,下了朝堂就急匆匆地让下人把他推回去,他要见他孟哥。

他弱冠后没几个月太子便陨落了,皇帝为求儿子们的平安没少费些奇怪的心思,他被赐了平王的号,也搬到了皇帝早就准备好的宫外府邸。

他生性淡泊,对于几个皇兄的死没什么反应,刚开始接连三个皇子出事他还觉得有些蹊跷,可五六皇子人为的可能性太低了,他便不再细想,只觉得这是命定之事,也不知道他们老周家上辈子做错了什么惹得上天如此降罪。

但他现在只操心孟鹤堂会不会把自己的手砍了,做出来的菜到底能不能吃而已。

5

周九良有的时候真的好奇孟鹤堂的老师到底教了什么。

他一个西域来的人,依一同来伺候的下人说这人什么都不会,可孟鹤堂不仅会弹琴,现在他堂堂一个平王,现在坐在饭桌上都快把盘子舔了。

“老师教了我一道他们的家乡菜,你尝尝味道怎么样?”孟鹤堂又让下人把一碗炖菜端上来放在桌上。

孟鹤堂先入为主,从不叫他以外的人先生,连叫他一般都只叫九良,只有想要些什么东西要求他弄来的时候才会叫他小先生或者周宝宝——他们那边的叫法,孟鹤堂把他当成亲弟弟一样,可不就是宝宝吗?他一这么叫,稍微撒撒娇,大眼睛一盯,周九良保管举双手双脚赞成。

他看着孟鹤堂伸出手来帮他夹菜到碗里,这么几年下来,一不风吹日晒,二不做重活累活,还跟着老师学习,周九良再有意无意地给他好好保养一下,相貌愈发好看不说,性格也令人喜爱。他就站在那,就如在泥地里滚了一圈的玉石被洗干净了,祛除了杂质,越发显出它应有的样子来——沉静、温润,让人心动。

等用完午膳,孟鹤堂的习惯是要去午睡一会儿的。这两年他的头发越蓄越长,入乡随俗却又舍不得短发的清爽,索性只留长一些,在府中不怎么见人的时候要了发绳在头顶扎一个小揪揪。周九良面上嫌弃他跟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似的,心里把苹果头和小揪揪夸到了天上。

他孟哥本就长得好看,虽然比周九良还长那么几岁,但是他俩站一块儿总有人觉得周九良可能才是那个年长的人。有些个和孟鹤堂亲近的下人也曾说过,周九良平日里就跟个老头子一样,给他一壶茶一把三弦就能坐在那一天不怎么动唤的,性子也沉,叫孟鹤堂笑了好一阵。

学的东西越来越多,孟鹤堂也是个人精,意识到周九良也许并不受宠,眼看着六个皇子接连暴毙,他当时还担心了好一阵,周九良还要反过来让他安心。

终于,在睡觉之前,孟鹤堂把脱下的外衣搭在凳子上,一边问他:“九良,你想不想当皇上?”

周九良手一滑,手上把玩着的茶杯磕在木桌上重重地响了一声,他猛地抬眼看向只穿了一件中衣的孟鹤堂。

“先生?”

6

说句实在话,周九良对于皇位没有兴趣。

谁爱当谁当去,他最大的兴趣就是弹弹三弦,没事去听听曲儿,他走不了路也不能怎样,有口他的饭吃就行。

但是孟鹤堂问他,你想不想当皇上?

“……这可是大逆不道,先生。”他喉结动了一下。“何况我不良于行,百姓不会认一个残疾当皇上的。”

“那就是想。”孟鹤堂嗤笑一声,起身去关门,头上的揪揪一晃一晃,他落了锁,突然走到周九良面前,腿一分,一条腿就搭在了周九良的腿上,而后一手环着他的脖子一用力,另一条腿也横在他的大腿上。周九良一惊,差点就把孟鹤堂摔下去,还好眼疾手快揽住了他的腰把他扶正。

“九良,你和先生说实话,你当真是个残疾?”

周九良咽了口口水,撇过头去不想看孟鹤堂的脸。他着实困了,刚才偷偷打了个哈欠把眼泪憋在眼眶里,现在眼睛微红还蓄着泪,穿着一身中衣横坐在他腿上,身体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呼出的热气散在他面前,暖烘烘的令人脸红。“您别离我这么近,那儿有椅子。”

孟鹤堂固执地盯着他,也不动弹,只是把两只手都搭上他的脖子,两人挤挤挨挨地坐在一张凳子上。半晌周九良叹气,一手托着孟鹤堂的背一手托在膝弯,一用力把他抱着站了起来。

“您到底想做什么呢?先生。”他无奈地叹气,抱着埋在他肩头笑个不停的孟鹤堂放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掖好被角,和衣坐在他床边。

孟鹤堂眨眨眼,伸手去拉他的衣袖,“之前有个丫鬟跟我说,平王少年时不仅伤到了腿,还伤到了根本。”

“嗯?”周九良眉头一皱,示意他继续说。

“我却是不信的,便想试试,如果真的有那个想法,不能这样一直保持现状。

“更何况,我不奢求皇后的位置,我更想体会一下人间极乐是何种感受。”

孟鹤堂手上猛地一用力,把周九良扯得俯下身,轻轻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

“只要你想要,先生什么都给你。”

身体也好,感情也好,皇位也好,什么都不要也好,你要做什么,我都帮着你。

7

旧周221年,周文帝幺子周九良出世,西域天降异象,有仙鹤面朝东方鹤唳。

旧周238年,周文帝赐婚九皇子周九良与西域布加国三王子孟鹤堂。

旧周241年,周文帝封周九良为平王。

旧周214至218年,太子至六皇子相继薨殁,朝野震恸。

旧周244年,西域大肆进犯中原,平王亲自率兵出征,大胜,并于军中医好腿疾,圣上大喜。同年,平王娶孟鹤堂为平王妃。

旧周245年,宁王(七皇子)、俞王(八皇子)逼宫,平王携王妃带兵阻之,将宁王、俞王押入天牢,秋后问斩。

旧周246年,新周元年,周文帝退位让贤,平王继位,史称周平帝。平王与妃其情甚笃,提平王妃为后,史称祥后。

孟鹤堂一翻史官递上来的记录,抬眼看了一眼坐在案前忙忙碌碌的周平帝,“好一个退位让贤,好人都让你做尽了,坏事都让你两个哥哥担着,谁不知道你和他俩是一个货色,周平王?”他伸手去搭周九良的肩膀,趴在他背上看他批公文。

周九良头都没回,抓住他的手,手指握在掌心中,亲了一下手背。“先生若是觉得我这样不对,那我便把这皇位让了,和先生去周游天地,也算美事一件。”

“天天胡说八道些什么。”孟鹤堂也不抽回手,另一只手打了他一下,亲亲热热地挨着人说话,“九良九良,最近上供的那对核桃能不能给我?”

“喜欢?”

“看着干干巴巴麻麻赖赖的,欠盘!”

“喜欢就给你了。”周九良一挥手命人取来,等真的拿来了又不直接给他,一手捏着人的两颊,一手拿装着核桃的盒子,“先生,想要应该怎么说?”

孟鹤堂眼珠子转了一圈,顺势抱住他的手臂,让他松开捏着自己的手,舔了下嘴唇,“相公。”他凑上前去亲周九良的嘴角,“我想要这个。”

“给你了又当如何报答我?”

孟鹤堂笑着去解他的腰带,“那我只得以身相许了。”

周九良把盒子放在他手边,“白日宣淫,红颜祸水,妖后祸国。”一挥袖摒退了下人,下人知趣地退出去关上寝殿大门。

孟鹤堂没去接那对核桃,只顾一回身坐在周九良腿上,任由他拆解自己身上层层的宫服,咬着嘴唇吃吃地笑。

“我就祸你,我予了你了,你可不能不要我。”

周九良抱紧他,“先生,就算您是梦,我也不愿意醒了。”

本以为黄粱一梦,实则是一孟予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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